第五十八章见墨柠
第五十八章见墨柠
小厮一溜烟地跑向二门，在那里又求了个小丫头，让她给传个话，就说大老爷要见三小姐的贴身丫头墨柠，让她速速去通报。
小丫头一时也有点懵了，哪有老爷要见小姐身边丫头的，如果有什么话需要递过去，那也是得老夫人或者夫人去说呀，莫不是，大老爷有啥想法？一有了这个念头，小丫头的脑洞就开了，一发而不可收拾，
“叫墨柠过去？父亲？”来到慈溪堂叫人的小丫头，被郑青箩这么一问，也有些无措了，又再仔细地想了想小厮传的话，“是的，没错，前院传话过来，说大老爷有话要问墨柠姐姐。”
蒋夫人张氏也有些迷糊，“不是正跟你舅舅见面呢嘛，怎么突然又要见墨柠了，两人这是谈到哪儿了，需要墨柠过去回话？”
转而又安慰着青箩，“青箩，既然你父亲要见墨柠，那就让她去见见，你父亲一定是有急事要弄清楚，不然哪会这么冒冒失失地传话过来，反正你舅舅也在呢，不会有事儿的。”
墨柠也有些紧张，却见小姐对自己点了点头，墨柠就挺直腰板跟着小丫头走了，她心里还是有数的，无论如何，只要有小姐在，自己就不会有事儿的。
“你跟我详细说一说，你们小姐在堰州时候的生活，越详细越好。”郑大老爷的语气并不严厉，还特意放柔了声音。
被叫到了前院的侧书房，郑老爷撵了人，还关了侧书房的门，这让墨柠无比的紧张，当听到郑老大爷说，他是想要听听三小姐在堰州的生活时，墨柠立刻就红了眼圈。
你要问，干嘛不早问，这一切都结束了，你现在来问，是要做给谁看？小姐最难的时候你在哪里？她吃不上穿不上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才想着来关心，太晚了。
“也没什么可说的，别人家的小姐是怎么过的，我们家的小姐就是怎么过的呗。”墨柠并不想跟郑大老爷解释太多，反正跟他说了也没什么用。
三小姐马上就要嫁给七王爷了，眼看着就要过上好日子，大老爷一定是想要在这个时候，卖个好给三小姐，才不给他这个机会。
不然，他为什么早不问，晚不问，偏偏在皇上下了圣旨，七王爷到过府上之后，他才来问呢，所以，坚决不能告诉他。
过得好不好，咱们自己清楚就好，你便是不问，我们也是那么过来的，你又何必多此一举，我们不会领情的，也绝不给你这个讨好的机会。
墨柠还真怕三小姐一时心软，被郑大老爷利用了，怎么说，那也是亲生的父亲呢，保不齐三小姐就不想给父亲难堪。
“那别人家的小姐是怎么过的呢，你也跟我学学？”看到墨柠面对着自己，就像是看到了仇人一样，既紧张害怕，又硬气倔强，郑大老爷的心里是真的挺难受的。
原来，在一个小丫头的心里，自己都是个不合格的父亲了，那在别人的眼里，自己恐怕就更加的不合格的，甚至于，是个坏人。
“你别怕，我没有别的意思。”郑大老爷拿出了自己全部的耐心，把墨柠当成了自己的百姓，他的语调就柔和多了。
“我就是想知道一些青箩在堰州时候的事情，比如，她是怎么把教她认字的先生气走的啊？她是……”
“哼哼——”墨柠没等郑大老爷说完，就忍不住冷哼了两声，“原来，大老爷是想给三小姐定罪啊，那也没什么，夫人早就给三小姐定下罪名了。”
“不然三小姐也不至于在堰州呆了九年，就被禁足了九年，不过，我还是想为我们小姐申辨一声，一个要识字、要启蒙的小姐屋里，连张纸，连支笔都没有，这是认的哪门子的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墨柠硬气地甩了甩头，“大老爷，您认字的时候，是用说的、听的吗？”
“没有纸笔，那还怎么学习？”郑大老爷怔住了，这是在开玩笑么，还没听说过有谁不练字就能写会读的。
“大老爷这就是不信了？那您可以去问一问被我们小姐撵走的先生啊，看看她们是怎么说的，也不对，问了也是白问。”
“先生是夫人请回来的，自然是跟夫人一个口径，您还是别费那个劲了，或者您不问还好，问了，我们小姐又多出什么罪名来也不一定呢。”
墨柠嘴里的嘲讽，让郑大老爷再一次的呆住了，这话没法儿接呀，可只听这片面之词，又让自己如何相信呢。
“您既然不信，又何必来问我，我们小姐也快要出嫁了，您也不必再为她操心了，管她是跋扈也好，乖张也罢，又有什么关系。”
“就当她要去祸害别人家了，那不是正好，反正您也是六年都没看她一眼，那前三年看和没看也没什么差别，又何必现在诸多惦记。”
一看郑大老爷的表情，墨柠就看出来，他是不肯信自己所说的，还真是像自己想的那样，说什么都是白费唇舌，既然不想管小姐，又何必做出这种样子来，现来装慈父都装不像。
“墨柠，夫人不是还给三小姐请了刺绣的教习，画画的先生吗？她们是如何对三小姐的呢？”这次没敢说三小姐如何把她们撵走的，怕墨柠反感，再不回答自己的话了。
“刺绣的教习，画画的先生，大老爷，您学过画画吗？”被个小丫头这样问，郑大老爷可是吃不住劲了，自己虽不敢说学富五车，但才高八斗还是敢认的。
“当然学过，难不成本老爷的学识是拿来骗人的吗？”本老爷可是朝庭命官，岂能是那等沽名钓誉之辈。
“既然是学过画的，那我问您，我刚刚跟您说过了，我们小姐的屋子里，连张纸片都没有，拿什么学画，拿什么画花样子，这两样东西跟我们家小姐，根本就挨不着。”
“这先生还用撵吗，您如果面对着这样的学生，傻坐在凳子上，连个纸笔书本都没有，我想，您也会立马转身走人的吧。”
看到郑大老爷依旧是一脸的不相信，墨柠觉得自己的耐心都要磨没了，这位大老爷，完全就是自欺欺人的主儿，他是想让自己顺着他的想法说话呢，我呸，做梦呢吧。
其实墨柠说得也是过于绝对了，当初郑夫人还是给拿过一些纸笔做样子的，只是量少又粗糙，而且过后跑了先生，就有人来要把这些笔和纸拿走，倒是被诸妈妈和墨柠偷留了一些纸下来。
“大老爷，就算您不相信我说的，您好好回想一下，我们家小姐带回到京里的行李中，您可曾见过笔墨纸砚。”
这倒是真的，当初因为是偷留的纸，所以数量不多，在堰州画花样子的时候，就已经全部用完了，而笔啊砚啊之类，确实是压根就没有的。
“就连带回来的那些小绣品，还是在去年二小姐快过生日的时候，我们向夫人讨来的工具绣的呢，在那之前，我们屋子里，可是连根针都没有的。”
“您就算没见过别人家的闺房，您总见过大小姐、二小姐的房间吧，她们的房间里，这些东西应该都不缺的，可您去我们小姐的屋子看过吗，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再无其它。”
墨柠说起这事儿，郑大老爷蓦然想起，去年青艳过生辰之前，青箩确实在夫人邱氏的房里，求过布料，好像是要给青艳做荷包，荷包能用多少布，怎么还用求的？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是说，你们三小姐的屋子里，连个箱呀、榻呀的都没有？”那日子得过成什么样？郑大老爷是连想都想不出的。
“也不能说没有，该有的都有呢。”就算郑大老爷再如何装聋作哑，也能听得出这话里的讽刺，何况那小丫头的表情那么明显。
“一个装衣裳的旧箱子，还没有我们的好呢，在刚回京时，老夫人的慈溪堂里，您不是已经见过了？”
大老爷，您这是想要装到什么时候啊？那箱子明明您已经见过了，竟然还能装成一无所知的模样，墨柠真是连鄙视都欠奉了。
其实她还真是冤枉郑大老爷了，他是压根就没注意到，这些在他看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儿，他哪能看进眼睛里。
墨柠的话，郑大老爷是真心理解不了，他觉得扭曲了自己的人生观念，“没有你们的好，那你们为什么不给她用你们的？”
这话问的太有水平了，墨柠都要跟着大老爷的话笑了，“用我们的？大老爷，您别开玩笑了，小姐留得住嘛，就连穿在身上的衣裳，小姐的都没有我们的新。”
“如果稍微新了一点，那就立刻会被以各种名义收走，换回来的就会是更破旧的，您想没想过，会有谁家的小姐，住在府衙里，却穿得一身比丫头还要破旧的衣裳？。”
“是谁给了她们胆子，让她们给小姐穿那样的衣裳？”墨柠突然就想豁出去了，想要把什么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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