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记忆是痛苦的可怕的，若是提起，无异于是在伤疤上洒上盐巴，叫人再痛一次。
但是古奕了解齐心然，他知道齐心然的伤口不是越掩盖越好，而是说出来之后才会慢慢的结疤，才可以彻底的痊愈。
齐心然声音顿了顿，过了有大概几分钟的时间，她才缓缓的开口说了起来。
古奕越听眉头皱的越紧，他无法想象在犹如地狱一般的生活中她是如何撑过来的。
齐心然扬起一个苦笑，“我杀过人，害过人。其实我早就已经不是你心目中那个齐心然了。”
以前的那个齐心然双手没有沾染上鲜血，是干净的，而现在这个……早已经肮脏不堪。
古奕抱紧她，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克制着声音中没有带上颤抖，“你一直都是初见时候的齐心然，在我心里你从来没有改变过。”
齐心然忐忑的问道：“你不嫌弃我做了很多坏事吗？”
“不会。”古奕语气轻缓，“如果你不做，你就会死。”
一行滚烫的眼泪从齐心然的眼角滚落出来，砸在她的手背上，她将自己整个人全都窝进古奕的怀中，双手紧紧地抱着他。
“古奕，谢谢你。”
“妈咪！”点点兴冲冲的闯了进来。
齐心然眼睛还红红的，甚至都来不及去擦一擦脸上的眼泪，“点点，早上好啊。”
出口的声音是哽咽的。
点点担心的问道：“妈咪，是谁欺负你了？你为什么在哭？”
齐心然笑着摇头，“妈咪是因为太高兴了，妈咪又可以见到爸爸还有点点啊。”
点点嘟了嘟嘴，“妈咪还当我是小孩子呢？点点今年都已经六岁了，骗不了我的。”
“是是，妈咪错了。”齐心然从古奕怀中退了出来，把孩子抱在自己腿上，用自己的脸去蹭了蹭孩子的脸，“点点，妈咪很想你。”
点点一头扑进齐心然的怀中，“点点还以为妈咪不喜欢点点，忘记点点了。”
“不会的。”
“嗯！妈咪以后去哪里都带着点点好不好？”
古奕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女两个，嘴角无意识的露出了一道浅淡的笑意，伸出手一同将人拥入到怀中。
……
齐心然去医院复诊。
从车上下来，朝着门诊大楼走去，竟然遇上了叶慎晖，他手里提着一袋子药也正好走出来。
他见到齐心然还是很高兴的，“叶……齐心然。”
“这么巧？”
“嗯，我来拿点感冒药。”叶慎晖晃了晃手里的袋子，“你呢？”
齐心然如实说道：“复诊。”
“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是古奕说我之前吃了不知道什么东西，一定要让我再来检查检查才放心。”
齐心然是故意说这句话的，既然她自己想不起来吃过什么，没有道理叶慎晖不知道吧？之前她的饮食都是叶慎晖一手安排的。
“我等你，等你复诊好，我们去那边的咖啡馆坐坐。”
“好。”
齐心然目的达到，只不过心里却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有些忐忑，她真的在无意之中吃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怀着这样的想法，她挂好号，走进医生办公室。
看完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她让司机找个地方再等等她，而后她便直接走进了咖啡馆里。
“我给你点了一杯牛奶。女孩子多喝咖啡对身体不好。”叶慎晖笑着开口。
齐心然没有什么意见，坐下来抱着杯子喝了一口，而后问道：“你想和我说什么吗？”
叶慎晖的手指在杯子上一点一点的，沉吟片刻之后，缓缓说道：“嗯。我首先要和你说声对不起。”
“嗯？为什么要这样说？”
“齐心然，我曾经听了古逅的命令，的确是给你喂过很多药。”
“很多？”齐心然心头一惊。
“嗯。”古奕点头，“有让你没有那么快恢复记忆的药，当然还有为了让你更好的听我们控制的药丸，这些都是会让人上瘾的，尤其是后面这个药。”
齐心然点头，“所以你之前问过我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是吗？”
“是的。”
“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吗？”
叶慎晖无奈一笑，“古逅做事是不计后果的，他把我们这些杀手的命完全不当成命，自然更加不会考虑这些药吃下去之后会产生什么副作用。只要达到他的目的，其他的事情他都不会管。”
他喝了一口咖啡，继续往下说道：“曾经有几个用量过度的杀手，两年不到，忽然有一天早上我推门进去看到他们躺在床上死了，全身的肉都被腐蚀了。”
齐心然原本想喝口牛奶，听到这话后不动声色的放下杯子，嘴角勾起一丝浅笑，“我也会变成这样？”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给你答案。或许会或许不会吧。”
两人沉默了很长时间，谁都没再开口说话。
齐心然望着窗外。
如果她最终有一天会变成这样，她宁愿找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自己解决掉自己。
叶慎晖猜到她的想法，开口说道：“已经过了三年你都没有什么事情，估计不会有事了吧。毕竟这种药物对人体的副作用是怎么样的，还是因人而异的。”
“嗯。”齐心然应了一声，而后便再也没有什么话了。
叶慎晖望着她，试探着问道：“其实你有心事，但是不仅仅是因为这件，对吗？”
齐心然笑了笑，“你看出来了？”
“当然。”叶慎晖盯着她，“你可以和我说说吗？说不定我可以帮助你。”
齐心然咬着嘴唇，吸了口气，“是关于古逅的。”
“古逅？他不是已经被关进去了吗？他又做什么了？”
“他是被关进去了没错。但是我们根本没有足够的证据让他定罪。我想他很快就会被放出来。”
“他是个很狡猾的人，做事都很当心，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出有力的证据，的确是很困难。”叶慎晖点头。
“你也没有办法？”
叶慎晖想了想，说道：“好的办法真的没有，只能尽力试试看。”
齐心然笑了起来，“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叶慎晖，不瞒你说，我的确很需要你的帮助。”
“当然没有问题。”叶慎晖眼神坚定，“即便你不说我也会帮你的。这不仅仅是因为你，也为了我自己，我要为我父母报仇雪恨。”
齐心然点头，“好。”
叶慎晖若有所思的说道：“古逅的大部分精力和事业都放在意大利，我可能需要回去一次。”
“嗯。”
“等我消息吧。”
“好。”齐心然笑着点头，“如果找不到也不用勉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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