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笙几乎是震惊的抬头看着肖出云，“你在说什么？”
肖出云似笑非笑，看着她像是从内心深处就开始看透，“你之前一直拒绝我或者拒绝别的追求的男人，难道不就是因为那时候你还和顾燃有联系吗？”
江言笙张了张嘴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唇却贴上了一根凉冰冰的手指，把她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这些你不用解释，当初你叫我来查资料的时候，就该知道，我拿到消息的渠道远远比外面的那些人要更快捷更完善，所以你和顾燃的事情到了我眼皮子底下，就像是披了层透明纸一样。”
肖出云看着江言笙的眼眸深深沉沉，嘴角一开始扯出的冷笑慢慢的变成了淡淡的温和笑意，“但是现在你应该和顾燃划清界限了吧？”
“我听说他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和顾依依订婚了，我觉得我听到的应该不是假消息。”
江言笙苦笑一下，确实不是假消息。
她刚刚还亲耳从顾斯楚的嘴里听到了呢。
要不是肖出云的一切表现都太过行云流水，江言笙都要怀疑肖出云是不是刚才扒着墙跟儿偷听了。
要不然怎么还对她的现状这么一清二楚？
“那些只是我和他的事情而已……”江言笙皱眉，她和顾燃分开，并不代表她就可以这么快的接受的别的男人。
在和顾燃说分手的那天，她甚至条件反射的产生了爱情恐惧的感觉。
不管当初多么信誓旦旦说爱你的男人，还是可以一转身就不爱了，怀里变成别的女人。
就算他的嘴里再怎么花言巧语的说着自己的苦衷，说着他根本就没有变心。
但是仅仅是她自己心里油然而生的各种细小的疑惑的声音，就足以让她彻夜难安了。
说什么要等，一天两天，半个月。
半个月之后这种说辞又会变成什么？会不会又变成半年，一年，到最后变成一个永无止境的循环？
她不是不肯等，是顾燃根本就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回答。
她等不起。
“别拒绝的这么快。”肖出云靠近的时候，他身上带着很好闻的古龙香水味道，像是在空气中逐渐氤氲开来的藤蔓一点一点的缠绕在人的心上。
“如果真的明确的要拒绝我，能不能过一段时间再说出来？”肖出云那张总是严肃冷静的脸上露出了不相干的苦闷，他一只手按住胸口，“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江小姐似乎今天刚碰面的时候就拒绝过我一次了。”
“之前就凭着我这张脸，可是万花丛中无敌手，你别这么接二连三的打击我的自信心。”
江言笙定了定神，脚底下站的更稳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被肖出云七岔八岔的，她的情绪稳定了许多，也没有刚才那种总是被人在暗中盯着的阴冷错觉。
像是被人生拉硬拽的站回了有太阳的地方。
江言笙揉揉太阳穴。
“既然你也知道凭着你这张脸，是吃不了亏的，怎么偏偏要在我这儿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壁吃瘪呢？”
肖出云嘴角的笑意更甚，他侧眸看着走廊尽头一闪而过的挺拔身影，淡淡道：“我乐意。”
江言笙挥了挥手，“随你随你。”
既然肖出云都开了金口，那她也就勉为其难的照顾一下这位玻璃心的男人，估计一下他的自尊心好了。
重新坐会会议室的位置，江言笙一瞬间觉得头重脚轻。
像是自己刚从地狱的门口踏回来一样。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她上台演讲方案的时候，她手上的激光笔一下一下的点着准备周全，无功无过的页面，底下嘈杂的议论声音明明很低，但是到了她耳朵里却偏偏变得响亮了起来。
坐在长桌正中间的顾燃，两手交叠着放着胸前的桌上，看着江言笙眼神冷漠的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他大部分的视线还确实感兴趣的放在了边上投影出来的ppt上。
一边分心看着顾燃棱角分明的下颌和鼻梁，一边散漫的把公司的方案和盘托出。
突如其来的耳鸣让江言笙手上的激光笔“啪”的一声清脆掉在地上。
从喉咙口疯狂往上涌的泛呕的感觉让她一瞬间脸色大变。
本来坐在边上就惴惴不安的二叔，看见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急的大惊失色，他并没有担心江言笙的身体，而是一个劲儿的冲着她比手势。
东西还没讲完。
重点的优势都在后面，要是江言笙现在就匆匆忙忙的下场，这次顾氏的亮点肯定全都要被埋没了。
江言笙沙哑着喉咙说道：“实在是抱歉，因为我个人的身体原因，后面的内容就有公司的其他人员讲解。”
然后她拼命的忍着难受给二叔使了个颜色，头也不回的从会议室紧闭的大门冲了出去。
江言笙离开之后，被强行点名的二叔战战兢兢的在一排审视的目光之中站起了身。
还从来没有自己一个人独立的撑起这种场面，二叔急的脖子耳朵全都红成一片。
公司的方案全都是江言笙连着半个多月熬夜赶制出来的，他一项都不熟悉，只能硬着头皮磕磕绊绊的站在前面开始认真负责的解说起来。
从会议室闷热干燥的环境解脱出来，江言笙撑着边上的墙就开始按着脖子干呕起来。
这种熟悉的感觉，和她之前去参加穆连臣订婚宴时候突如其来的干呕是如出一辙的。
一只手握拳在墙上砸了下，江言笙嘴角扯开一抹苦笑，原来从那时候开始，这个小家伙就开始不厌其烦的打乱她的生活了。
在落地窗边上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江言笙没什么太多心思的为自己的小腹遮了点儿冷风。
等她觉得自己好多了回去会议室的时候，顾氏的早就已经结束，不知道往后轮了多少个公司了。
“江言笙，你是不是在玩儿我呢？”
看见江言笙终于回来了，二叔脸上浮起不耐烦的情绪，他对着江言笙的语调转变的非常之快，完全看不出来之前那种恭顺迎合的态度，反而变得尖酸而又咄咄逼人起来。
江言笙从包里抽了张纸巾出来动作优雅的擦擦嘴，看了眼五官扭曲的挤到一起看起来有些狰狞的二叔，“这话怎么说？”
“你还好意思问？”
二叔像个一点就燃的炸药桶，被江言笙这句轻飘飘的问话激的怒意直往头顶上窜，他几乎要控制不住情绪。
要不是今天是来了顾氏，他说不定早就拉着江言笙出去在走廊上吵架了。
“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二叔眼神狠狠的从头到尾打量了下江言笙，“我就说你怎么能答应的这么好？我就说你怎么在看见肖出云来的时候表情那么平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次的竞标有云娱的加入？”
江言笙有些惊讶的看了眼二叔。
“二叔怎么会这么想？”
其实本来如果刚才没有肚子里的小家伙捣乱，她是不会直接这么糟糕的喊一窍不通的二叔上去解说的，但是现在这事儿似乎还让脑子一直转不太明白的二叔顿悟了？
“你他妈的。”就算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公共场合，二叔还是忍不住爆了粗口，他看着江言笙的双眼猩红，“江言笙！你根本就是在骗我！我他妈的告诉你，你从我这里怎么骗走的股份，我肯定会原原本本的告诉江储！”
他在桌下，粗短的手猛的抓住江言笙的手腕，气势汹汹的说道：“你别以为我们这些股东能不知道你这小年轻心里想什么，你给我等着……回去……”
“二叔，你这是做什么？”江言笙瞥了眼气急败坏的男人，不急不忙的一根一根把二叔的手指掰下来，她笑的意味深长，“我之前难道没有和你说过吗？”
二叔眼睁睁的看着江言笙瘦瘦小小的骨架，手上力道竟然比他一个成年男人还要大，反手再想去抓江言笙，却扑了个空。
他咬牙狠狠的问道：“说过什么？”
“说过这次竞标公司要是不提一提价格，基本上就是来当观众的命啊。”江言笙笑的气定神闲。
“既然二叔准备和江储打小报告，那我也不妨把二叔的那些外面女人七七八八列个表告诉婶婶，二叔看怎么样？”
二叔听了这话，刚才还汹汹的气势顿时萎靡了下去，他对着江言笙干瞪眼儿，讲话一着急就开始结结巴巴，“什么……什么七七八八的女人？”
“你可不要瞎说！”
江言笙支着下巴看他一眼，“就上次和二叔打电话的时候，我一不小心按了录音的键，好像把和二叔一起吃饭喝酒的朋友声音录下来了。”
“但是我也不知道那些是不是二叔的朋友，不如我发给婶婶，让她辨认一下真假？”
二叔下意识的快速否定，“当然是朋友了！你胡说什么？”
他小声和江言笙商量，转过脸看似委屈的妥协，“那行吧，你不把录音发给你婶婶，之前卖你股份的事情我就当作没发生过……”
江言笙微微颔首，耳边突然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
原来是刚才肖出云带来的唯一一个助理已经结束了自己精彩的演讲，不仅仅是别的前来竞争的公司，就连跟着顾燃一起坐在边上看的顾氏高层都忍不住露出赞许的目光。
要是接下来没有别的出彩的公司，这次云娱应该就要满载而归了。
但是相比之下，在一片欢腾气息之中，顾燃糟糕的脸色就变得不那么愉悦了。
非常的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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