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说得轻描淡写,语气里更是听不出丝毫关心。
楚可欣战战兢兢地躺在他怀里,生怕他又会发疯似的打她,哪里能睡得着?
尤其是男人呼出的气息喷在她后颈的时候,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下一秒就会张开血盆大口咬死他。
咬咬唇,她单手撑着床,想要离他远一点。
可是她刚一动,男人便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低沉的嗓音里透着浓浓的警告,“别动,睡觉。”
她吓得一个激灵,顿时不敢动了,僵着身体强逼自己闭上眼睛。
原本两个人相拥而眠的画面应该是很温馨的,对她来说却只剩下煎熬。
不过事到如今,楚可欣依然觉得男人这么对她是因为她这张脸,所以她不停地自我催眠,只要等他看习惯了就没事了。
然而,一连好几个星期,厉墨深对她都是忽冷忽热,坏的时候就虐待她毒打她,好的时候就亲自替她的伤口换药。
这不仅仅是在折磨她的身体,更是在折磨她的精神。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体重掉了十斤。
楚可欣心底憋着一口恶气,在男人面前发作不得,只能变着花样为难下人。
这天,厉墨深早早去了公司,楚可欣吃早饭的时候,刚喝一口牛奶就‘啊’地大叫起来。
周婶听到她的叫声,匆匆赶到餐厅,“楚小姐,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她漂亮的脸上写满怨毒,扬手把那杯牛奶泼到周婶脸上,“牛奶是你热的?你想烫死我吗?给我重热一杯!”
其实,牛奶的温度并不高,她就是故意找茬。
不过周婶作为下人,也不敢违抗她,连脸上的牛奶都没擦便进厨房替她重新热了一杯牛奶,“楚小姐,请喝。”
楚可欣接过牛奶喝了一小口,还没咽下去就全部喷到她脸上,“呸呸呸!你个老不死的,水温这么低是在报复我吗?”
“刚才的温度您嫌太烫,所以我……”
‘啪!’
楚可欣甩手一个巴掌扇过去,眼底带着恶毒的冷笑,“你算什么东西,竟然还敢跟我顶嘴?”
周婶虽说是下人,但是已经在厉家做了十多年,厉墨深是她看着长大的,平常对她从不曾大呼小叫过。
此时,被楚可欣扇了一巴掌,当场就懵了,好半晌才回神。
楚可欣看到她那副呆滞木楞的表情,火气更大了,也没了吃早餐的胃口。
她把杯子重重往餐桌上一搁,踢开椅子大步走出去。
周婶等她离开,抬手抹了抹眼角,长长叹了一口气,“少奶奶,你快回来吧,你不在,这个家已经不成家了。”
楚可欣走到后院,想去坐秋千,视线不经意间瞥到不远处槐树下立着一块长长的木板。
她眉头一皱,疑惑地走过去。
当看清楚立在树下的不是木板而是木碑时,她的心脏没来由地快跳了一拍,同时心底有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楚可欣盯着那块木碑看了几秒钟,越看越觉得难受。
当看清上面刻的祭奠文后,她眼神一沉,冲上去抬脚狠狠把木碑踹倒,“怎么这么晦气?谁把这种死人碑立在这里?”
她气愤得不行,用力踩着那块木碑发泄情绪。
木碑是用木板做的,足足有一米长,被她垫在凹凸不平的槐树根上猛踩了一通后,‘咔嚓’一声从中间断成两半。
楚可欣望着断开的木板,心里总算舒坦了不少。她抬手把脸颊边的乱发理好,坐到秋千架上若无其事地荡秋千。
晚上,厉墨深加班回来时,她正在无聊地刷着网剧,听到脚步声,忙不迭从沙发上起身,假装贤惠,“墨深,你吃过饭没?厨房里还有热菜,我去帮你端。”
厉墨深没有回话,只是把手里两截断掉的木碑往她脚边一扔,“你弄断的?”
他俊美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但是楚可欣对上他那么漆黑幽邃的眼眸时,心底狠狠一颤,无端打起寒战。
她嘴角挤出笑容,干巴巴地解释道,“墨深,我是看这块板子放在槐树下太不吉利,所以才踩断它的。”
厉墨深听着她苍白无力的解释,眉宇间神色未动,面无表情地问道,“哪只脚踩的?”
楚可欣听着这话,只觉得毛孔骤缩,一股阴冷森寒的凉气从脚底板直蹿到头顶,冻得她嘴唇发白,连血液都快要凝固了,“对、对不起,墨深,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可欣,我没有打女人的习惯,但是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呢?”厉墨深嗤笑一声,说出的每个字都让她头皮发麻。
楚可欣吓得不轻,每次他这样笑的时候,就是要打她了,所以她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就想逃跑。
腿还没来得及迈出去,膝窝处狠狠一痛,她顿时跪倒在大理石地砖上。
伴随着一声闷响,她感觉自己的膝盖骨像是碎了一般,痛得钻心。
还没来得及缓一口气,脚踝处又是一痛,男人穿着皮鞋的脚已经踩上她的脚裸,重重一碾。
“啊!”楚可欣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身体如筛子般不停地抖动着,剧痛与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的精神濒临崩溃。
厉墨深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双眸如同死寂的深潭不起波澜。他无视她的尖叫,一把揪住她的长发就把人往外头拖去。
周婶原本在房间里休息,听到如此凄厉的惨叫声,跑出来就看到厉墨深像拖死狗一样把楚可欣拖出去了。
楚可欣这次被打得很惨,心底的恐惧还在不停地发酵,可是除了惨叫,她什么也做不了。
厉墨深就这么拖着她走了一百多米,一直走到后院那棵大槐树下才松开她。
他指了指被她拔掉木碑的地方,嗓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道歉。”
楚可欣惶恐地看着他,胳膊无法控制地打着哆嗦。
厉墨深等了几秒钟,见她一动不动像根木雕似的坐在地上,顿时失了耐心。
他大手摁上她的后颈,直接将她的脸摁到地上,每个字都像是从喉间溢出来的,“我让你跟它道歉!你弄坏了它的墓碑,让它不安宁了!”
楚可欣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下的这块地面有一个微微突起的小土包,看上去就像一座小小的坟墓。
当脑袋里浮起这个字眼时,她的天灵盖就像是被雷劈中,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
之前,她让脑残粉弄死了楚言欢肚子里的孩子,所以这里就是那个孩子的坟墓吗?
不!不可能!
厉墨深那么讨厌楚言欢,怎么会替她的孩子砌坟墓?
尽管她心里一千一万个不相信,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厉墨深正把她的脸一点点往坟墓上摁,甚至她已经能感觉到泥土冰凉的温度了!
“我道歉!我道歉!”
楚可欣不想碰到坟墓,败下阵来,大声向他求饶。
厉墨深抓在她后颈上的手慢慢松开,等着她道歉。
楚可欣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声对着那个土包说道,“对不起。”
厉墨深一脚踢上她的脊梁骨,“诚意呢?”
楚可欣咬牙忍着后背的剧痛,身侧的两只手死死抓进泥土里,下一刻,她跪在那里,用力对那座小坟墓磕头,“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厉墨深眼神很冷,视线瞥过像一滩烂泥般轻贱的女人,转身离去。
楚可欣因为踩坏墓碑被他罚得在槐树下跪了一夜。
这一夜她被吓得不轻,精神状况也变得很不好。
整整缓了大半个月,才逐渐恢复正常。
彼时,厉墨深去国外出差了,压根没有闲功夫管她。
这天,楚可欣在洗手间里洗脸,当看到镜子里那张憔悴不堪的脸庞时,她被自己吓了一大跳,“一定是这张脸的问题!一定是这张脸太丑了,所以墨深才会嫌弃我!对!一定是这样!”
她独自对着镜子神神叨叨了好半天,突然冲出洗手间,拿起包包就离开了别墅。
市中心最贵的整形医院。
楚可欣走进办公室,把一张银行卡往桌上一拍,“医生,我要整容!”
医生抬头看了一眼她的脸,发现她的五官很漂亮,漂亮到近乎完美,根本没有整容的必要。
但是,很多女人越是漂亮就越是贪心想要变得更漂亮,这种例子他见得多了。
“小姐,你对自己脸上哪个部位不满意?”
“都不满意!你帮我好好整,整出更漂亮的样子。”
医生把那张卡收进白大褂里,微笑着道,“好。”
三个月后,当厉墨深从国外回来,楚可欣心心念念地跑去机场接机。
当在人潮中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影后,她迫不及待地朝他跑过去,“墨深!”
等她跑到厉墨深跟前,男人盯着她的脸看了一眼,随即眼底蹿起一股浓烈的寒意。
不等他开口,楚可欣就炫耀仰起刚整好的锥子脸,“怎么样,我的脸好看吗?”
厉墨深下颌线绷得死紧,俊脸阴沉得不像话。他什么也没说,抓起她的手臂把她拖出去,直接塞进车里,“去整形医院。”
到了医院,男人连拖带拽,把她推进整形医生的办公室。
他掏出手机,指着屏保上的照片冷冷对医生道,“把她的脸整回这个样子!”
医生看了一眼照片,又看了一眼楚可欣的脸,喏喏地点头道,“是、是!”
楚可欣眼神落在他的手机上,当看不禁那张照片中女人的五官后,当即反感地皱起眉头,“我不要……”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厉墨深的大手已经掐上她的脖子,“你这张脸是我的,从此刻起,你没有权利动它,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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