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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熙文学 > 主角他不走剧情度南书云衍 > ☆、凤翮洲
 
阳光从屋外照进, 打在两人身上,更显得男人面上红得吓人。

明明故意装作染病的男人看着他却是直接给出了个“并不”的答复, 倒也的确另种形式的吸引了他的注意。

度南书心下腹诽,却还是伸出手去探了探男人的额头和面颊。

自无知觉地昏睡了五年后,度南书的手便总是微凉的。也正因为如此, 刚一碰到男人那几乎算得上炙热的额头时他甚至第一时间失去了感知的能力。

下一刻那热度才源源不断地从对方额头发散出来。

度南书看着面前这个明明没有半点生病可能的男人,风寒症状一样不落, 突然心情有些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刚想要开口象征性地同男人说上几句最为常见的伤寒叮嘱,便发觉手上所触及之处的温度又骤然降下, 直到达到正常的温度。

男人面上还带着些许余热未退引起的绯红,却是一本正经地继续道:“的确不是风寒。”

再过一瞬, 连那余热也消散了个干净。

那白皙的面色, 不能更有说服力。

度南书:……

明明做了周全的演戏准备却被强行落幕的感觉十分不妙,度南书只得勉强笑笑,出声询问道:“陈医师可还有什么不适之处。”

男人淡淡地坐起身来梳洗, 看来的视线清明,带着说谎不打草稿的坦然:“不过是今日贪睡,起晚了些, 倒教南书担心了。”

他眉心微皱, 眼中带着几分歉意, 这次反而作足了戏, 没有了方才的半途而废,手上动作更是意识到现在时辰不早而有些匆忙。

平时这个点,两人早已到达城镇, 并摆上摊了。按照平日里的脚程,怕是此番准备好都快要到了晚间。

偏偏这时陈医师才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地猛然抬起头来。

“昨日答应了王铁匠今日下去要去替他母亲看病。”

度南书看了一眼神情不似作假的男人,这才挑了挑眉,知晓了对方所图的意思。

“如果只是替他母亲看病的话就由我代劳吧,如果是下午的话我一人赶去应该还来得及。”度南书看着故意想要支他离开的男人,却并未挑明其中意思反而应下,“既然陈医师早日身体不好,便也在屋子里多修养调息吧。”

或许是早便预料到了这个人会离开,这番浅显计谋已算得上坦然告知,度南书心底倒不意外。

有些失望却是在所难免的。

只有王铁匠母亲一人的话便也不必去摆什么摊,或许日后,都不会再有什么摆摊的需要了。

度南书挑出了一些药性温和,适用于各种症状的草药,便是轻装准备出门了。

男人也简单收拾了一下,终究没有推却那份他所求的留下,人跟着度南书走到门口这才一番叮嘱。

“王铁匠的母亲不一定住在这附近,或许会稍微远上一些,你路上小心着些。”

男人叮嘱的话语在耳侧响起,对于度南书来说却又仿佛隔得很远。

“嗯,我知道了,不用担心。”

“那便路上小心。”陈医师靠在门侧轻轻笑起,神情温和而带着信任,倒有几分像是在家中等待亲人归来的盼归者。

度南书便也跟着微微笑起,最终挥别,上路去了。

在他走出较远后,隐约间似乎还听见了身后的人模模糊糊的声音,却是听不清内容,只能隐约听到四个短促而轻巧的音节。

或许,便还是那句,路上小心吧。

*

度南书匆匆来迟的时候,王铁匠显然已经等待了许久。

陈医师并未说任何假话,两人昨日便是定在此处。

“度公子,怎么是你,陈医师呢?”

已经来来回回原地绕了不知多少圈的男人看见来人眼睛一亮,却是在没有看到另一个他更为期盼的身影后眼神黯淡了下来。

“陈医师今早感染上了些许风寒,我跟你去看看你的娘。”

王铁匠下意识露出担忧的神情,又一连问了几句陈医师的情况,这才放心下来,有些犹豫地看向眼前有些过分好看的男人。

“度公子你懂医吗?我娘这病缠了她好久,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也不想请陈医师跑那么远去。”

“但最近发作得厉害已经不能再拖了不是吗?”度南书看着眼前真心实意流露着担忧的男人,便也放缓了言语,“我医术还不错,就算不能根治,也一定能够给老人家调理一番,至少日后不会再受多少折磨。”

“而且根据你刚才所说的病状,大概老人也并没有患上什么比较棘手的病症。我心里已有个大概,等到了地方,检查一番才更有把握。但你大可放心。”

听闻度南书这般说,男人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放心了放心了。其实陈医师推荐的人我就很放心了。只是本说好是陈医师突然换了度公子,我太担忧了,希望度公子别介意。”

“自然不会。”

王铁匠一家早已备好的车驾也等候多时,此番等到人来,更是毕恭毕敬将度南书请上。

路程说远,却更多的是因为选择的道路偏僻了些,度南书毕竟也对云起城熟悉得很,几番择路,倒也找了几条查人不算太严的大路,行进的速度也是快了不少。

而直到目的地渐渐接近,度南书这才发觉他们一行人所要去的竟然便是云阙所在的云起主城。

本就只是一辆简易的牛车,有棚子遮掩里面倒是不会被外面瞧见,但那不断传来私语声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作为主城,云起最强实力云阙坐镇,又是昔日的繁华地段,商贸往来不断,路上行人哪怕是最为普通人家的妇人身上的衣着也是不凡,出行更是看不上这等乡野牛车,被议论这几声倒也并不奇怪。

车内王铁匠的妻子却依旧是有些不自在地红了脸,双手不安地搓了搓。

“快到了,就快到了。”驱车的王铁匠倒是对于旁人议论并不上心,他一颗心都在家中重病的老母亲身上,驱车速度更是不减反增,在这人来人往的路道上,引得不少路人惊呼躲避。

度南书倒也从牛棚里往外坐了些,视线范围也开阔了许多,至少还能看见两旁飞掠往后的景色。

“你慢上一些,不然被城里禁卫抓起,恐怕还得耽搁你母亲的病情。”度南书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轻声劝道。

王铁匠听了这话,猛然就拉住了牛头,显然被度南书话语之中的意思吓得不轻。

本来加速向前的牛车这番摆弄之下更是急急停下,本就有些不太稳定的木板更是发出吱呀的反抗声,度南书勉强拉住一旁才坐稳了身形,却是恰好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人影一晃而过。

即使在云阙这样繁盛的地方,拥有这种程度玄力色彩的人也并不算多。

但王铁匠正赶着给母亲看病,他也只得将对于这人生出的些许疑惑压在心底,继续坐回到车里。

转身余光间却是扫过了一片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让度南书不自觉地回过头去看望。

牛车放缓了速度,身周的景色不再是那般飞逝,他便也得以看清了那一旁的砖楼瓦房,更是看清了两侧熟悉的建筑之中那座他更为熟悉的建筑本应该所在的地方却是失去了原本的古宅。

遍地砖瓦,一片废墟,无人打理,却是每个人都觉得理所应当,无人问津。

那繁华之中的废墟仿佛被所有人刻意遗忘,形成复杂又独特的景致。

就连王铁匠也不免看了一眼,嘟囔了几句。

王铁匠的母亲所住的地方在这城里也算得上偏僻,下了牛车,七拐八弯绕过不知多少小路巷道这才抵达了门前。

大门的朱漆已掉了大半,墙壁上更是爬满了青藤,还算大的小院子显得空空荡荡,颇有几分无人问津的感觉。

度南书跟着铁匠夫妇走进房里,便看见了病床上的老太太和跟在她身旁伺候的小丫鬟。

远郊的穷铁匠的母亲为何能在云起主城里置办下这样的一套房产,度南书倒是不太关心。

只是能买下这能够修习玄力的丫鬟倒是奇特了。

“娘,您感觉怎么样,可还好!”王铁匠倒是极为习惯眼前的一幕,接了那丫鬟手里的汤汁便是半跪在老人身侧小声唤着。

老妇人听闻儿子的声音模模糊糊地挣扎着起身,面上倒是第一时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

“虎儿啊,你回来了。”她缓声说着,随后便是不住地咳嗽,即使极力想要在儿子面前隐瞒却还是没能够藏住。

度南书却是看着老人的面容,彻底放下心来。

身体里的一些旧疾固然难缠,但其实还是次要,真正主要的问题还是老人家思念孩子久了。

又或许病痛难耐,本就只是老人家一个善意的谎言,为的只是想看看离家的孩子。

根据老人家的身体情况,度南书大致地调配了几服药,将叮嘱细细嘱托给了王铁匠,本就想直接打道回府,却是耐不住王铁匠的再三请求,还是决定留下观察上几天。

而一有空闲,等到度南书回过神来,他便已经站在了那一片废墟之旁。

路上所有行人路过这里时都会不自觉地加快脚步,反而显得他这样一个停驻在那里的人显得极为显眼,更不用说他那容貌有多招人。

度南书本以为他对于这个地方并没有半点归属感,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因为有云衍在,他根本不愿再回头一步。

可如今,他才发现,十年生长的地方,终究还是有些许特别的情感,让他不能无动于衷。

“你是……度南书吗?”

废墟旁不知何时站立了另外的一人,略带惊讶地对着度南书开口,声音之中还有些隐隐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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