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此次再一同入水，竟是相看两厌。
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感觉，只是听着丫鬟口中的自裁、听着那些女人口不择言的话觉得不是很欢喜就是。
许月笙真的在水底，被一根根蔓死死地缠住了脚踝，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过去了，身子随着这水缓缓飘动早已没了半分生的迹象。
许红妆窜出头换了一口气，紧随着继续埋到水中朝许月笙的脚处游去。
在怀里搜了搜拿出一把准备防身的小匕首。
她本来就对皇后抱有警惕，对于今天所谓的接风宴更是不敢放松心情的参加。
只是在她割好了这根蔓之后忽然自己的脚被东西缠上，不住抓紧的感觉让她本就有些不够的胸腔开始发紧。
岸上众人不知水下危险，只是有人喊道：“上来了上来了！”
一听这话那早赶来的君琦玉立即下水将人带上了岸边，将要走时听到楚颜儿的惊呼，“妆儿呢！”
君琦玉脚步微顿，微侧过头，“许、县主也下水了？”
“是是，为了救凌王妃而下水的！”楚颜儿忙对君琦玉道：“你去救救她！”
“颜儿放心。”见楚颜儿哭得梨花带雨君琦玉直接应下，将怀中的人交给一边赶过来的女医就再一次入了水中。
君琦玉似乎是水性极好，不过是须臾功夫就从水中将人带了起来，却是满身厉气，瞥向那一群还在水中的人，“如此无用，留着作甚！”
这话一出立时就给这些人下了杀令。
顿时一片惊呼呼啸而来。
岸边看戏的姑娘们惊觉诧异，“往常好似鲜少看到凌王殿下发怒，如今这是作甚？”
“莫不是……”其后猜测是些什么大家都心里有数，不敢再说了，因为那样的猜测实在是太过大胆了。
楚颜儿却是恼怒无比，“这么些人因为你们刚刚的胡言乱语就要死了，你们倒是还不知悔改的乱讲乱想，也不知道这颗心到底是不是颗真的，莫不都是些狼心狗肺了！”
“你！”有人想要反驳可一看到是楚颜儿立时就收了，笑着说：“楚小姐可不能这么说话，他们的死是凌王殿下下得杀令，与我们可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就是，自己没用找不到人活着也着实是没用。”
“楚小姐与那许县主感情交好，此时该是跟着去看看吧，找我们说这些有什么用？”
楚颜儿发觉自己和这些人说话相当于是对牛弹琴，当即怒的一转身就飞快离开。
楚皇后听到这些事的时候连忙把最好的太医都请了过去，并且免了她们今日的出宫，身子提前结束了接风宴。
半刻钟后，许月笙率先睁眼，只缓了片刻就艰难地从床上爬起身，光着脚，一步一步地走向另外一张床去，走动中不知从何处摸了一把刀。
自裁落水？哼哼，那可真是愚蠢至极的一个做法，当然，她对许红妆下水救自己这一事有那么一些些的感动，可也只是一点点，其后就被君琦玉的做法给毁的一干二净。
这个人抢了她喜欢的男人，如今还想抢了她的丈夫，日后是不是还要抢她的儿子？
果然、果然这个人如今的性子变得是越发的丧心病狂，果真是如楚皇后所说，此人不除，天下无安！
捏着小刀的手在看到那张睡颜时微微有些发抖，她没杀过人，没捅过人，顶多只是打过人而已，而那样的打都是为了她，为了这个惹人怜爱的小妹。
到头来，却是她一直疼爱的小妹给她的伤害最深。
如今的许红妆长得是越发好看了，就算是睡着的时候仍然是弱柳迎风的我见犹怜，也就是这样的一个模样吸引了她喜欢的人的注意，还吸引了君琦玉！
许月笙细眉猛然一压，捏着刀柄的手越发用力，直至眼眶发红，抬手奋力一挥。
……
三月的水是冰冷的，风却是没有那么寒冽，偶尔吹来时候仿佛还能带着几分的暖意以及春风过处开始生长出来嫩绿叶的味道。
一辆破旧而坚固的马车在一跳长长的山道上飞快行进。
马车的顶上有几个小孔，边上也有几个缝隙，足够春风吹进，足够让人看到外面的所有景色。
马车里蹲着几个女孩，身上穿着的都是最简单的衣服，连御寒都做不到，只能互相挨着相互取暖。
有一个小姑娘靠近身边的人，“这几天你一直都没说过话？是因为伤口疼吗？”
身边的姑娘低着头，发髻散乱根本看不清那面容如何，只是在听到这姑娘说话时候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干哑好似是几天没有吃喝过。
她摇了摇头，在一片散发的遮挡里隐约可见那右脸之处有着一条长长的刀疤，伤口颜色还是红的，足以可见是个新伤。
“知道嘛，我们去的地方是千城。”这趟旅程其实并不枯燥和可怕，只是这马车有些小，蹲的不舒服而已，姑娘们谈起自己在这儿的理由一点也不见伤心，“我娘把我卖给外面李大哥的时候可是十五两银子呢，足够我们家吃喝两年，也足够我大哥讨上一个媳妇了。”
“那你价钱可真是高。”另一个姑娘说：“我才卖了十两银子，也不知道家里人能不能过的好。”
“我听说千城是个好地方，若是到时候能被一个大官或者有钱的人家买了的话大概也不会活得太辛苦，总之我早已经厌倦了在稻田里的生活，只要能离开就好。”
“是啊，要是一直待在家里，我怕我早晚都得死在我爹的手下，不然就是把我贱卖给别人，所以跟着李大哥还是蛮好的，至少不会去一个坏到让人害怕的地方。”
“这样啊……”脸上带疤的女子终于开口，却比笑声更加干哑，她问：“你们觉得我可以去何处？”
那些姑娘听到那干哑的声音都有些恐惧，因为实在是太骇人了，若是在半夜时候听到这样的声音一定会吓得当场惊叫。
姑娘们往旁边挪了挪有些不大敢看她。
一个大胆的姑娘扫了她一眼，略带些同情，“你这脸都烂了，怎会有大家的人看上你，就算是带回去了，大概也是做最下等的下人，怕是会很辛苦。”
有人不解地问：“既是把你卖出来了，你怎会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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