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两个星期如表面平静的流水般过去。
单雨桐倒是不紧不慢地,没有再介入我的生活。
倒是我自己,开始渐渐产生了一种焦躁不安的情绪。
我不知道,到底少了些什么
周末,上午还不到10点,我醒了,在屋子里晃来晃去,
肚子闷闷地咕噜几声,隐隐有些抽疼。
翻箱倒柜找出一包泡面,煮了。
正在厨房就着锅吃的时候,敲门声终于响起。
这个快递看来是急性子,我不过把一大口面条吸进嘴里的工夫,他就砰砰砰敲得震天响。
“叶笙,你是属乌龟的?”
站在门外的竟然是夏之信!
“啧这些鸟人,我大老远赶来都到了,他们还没一个影儿。”
就在我一转念间,夏之信已经自说自话地进了屋,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叶笙,有喝的没有?”
“有,你等会儿。”我从冰箱拿了两罐饮料给他,笑着说,“好久不见了,夏大帅哥,什么风把你们吹来的?”
“嘿,还不是单雨桐发的邪风”
夏之信话音未落,敲门声又响了。
门一开,夏菡和陈寒带着几个眉开眼笑的家伙,站满了楼口。
为首那两张笑脸尴尬地笑:
“叶笙你,打算认我们么?”
陈寒还自以为聪明地猛眨他的魅力大眼,我差点没背过气去:
“滚进来,胡说什么!”
第三次有人敲门,我打开,叹了口气:
“凌晨,只要你闭紧嘴,滚进来吧。”
屋子前所未有地塞满了人,俨然在开同学会。
要吃要喝、关心我精神状态不一而足。
冰箱顷刻空了,连我在厨房剩的热面汤都被人翻出来分掉。
第四次,我心里已经有了底:
“他们都到了,说吧,你什么意思?”
门外,单雨桐一身休闲打扮,笑得淡定自如:
“走,我们到学校去。”
“你肯定我会去?”我没有把他往屋里让,也没有迈步跟他走。
“直觉。”他眯起眼睛,微微低头,不容置疑的目光锁定了我,唇边,渐渐浮现一个隐约的笑容。
近乎狂妄的自信和压迫力——
昔日那个飞扬跋扈的妖孽,回来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笑容,这家伙索性另一只手也撑到门上,几乎把我夹在他和门板之间,毫不放松地,继续逼我和他对视:
“叶笙,别犟了。给我一个机会吧,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好一会儿之后,我的视线才狼狈地从他脸上移开,转向屋内
一屋人早就见怪不怪的继续谈笑风生。
一行人浩浩荡荡开进学校,居然带着我瞒过了门口的保安。
进了校园,单雨桐则带着我,陈寒带着夏菡溜进一个阶梯教室纳凉。
“我们先等会儿吧。唔,我刚还在这儿上过不少课,还是老样子。”单雨桐打量一下周围,满意地说。
“呵呵呵,上过不少课?是睡过不少觉吧。”陈寒糗他,“这教室冬暖夏凉,你最清楚了。”
“嘿,不比你在这儿干的风,流事多,那谁和谁谁,都是你在这儿上大课时把到的吧?都是班花啊。”单雨桐邪邪一笑,眼看着陈寒和夏菡夫妻很快扭做一团。
不料,人算不如天算,很快,教室里陆陆续续近来不少学生。
开始我们还当是自习的,结果上课铃一响,博成着名的魔鬼美术老师走了进来。
“我们还是溜吧?”我左右看了下,横竖不自在的说。
“不,懒得动。”单雨桐趴在桌上,打了个呵欠。
反正这是个上副科的教室,来的不止是一班的学生,我们只要老实点,混在其中还是“安全”的。
“nnd就是这老头,一直揪着我不放”夏之信百无聊赖,开始痛诉革命家史。
夏菡两人忙于“家事”,也是指望不上的,
我想了想,刚想问问单雨桐,
突然发现前排有好几个女生正在偷看我们。
似乎还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不久,一个小纸团传了过来。
“你们是单雨桐和叶笙吗?”纸上写着这样一句让人大吃一惊的话。
单雨桐就着我的手上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那几个女生,突然笑了:
“是她们。”
“你认识?”我疑惑,看样子,应该比我们低一届,这也能认识?
单雨桐只笑不语。
“你小子真是老少皆宜哦不,老少通吃。”陈寒坏笑着凑过来。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夏菡当即狠狠掐了他一把。
又一个纸团丢过来。
“哈哈,你是单雨桐!那天到我们资料室翻了个底朝天,把所有关于‘叶笙’的东西都抱走的人就是你!后来老师还让我们收拾残局,嘿嘿,我们已经把你俩的底细都查清了!”
“你跑到资料室翻我的档案?”我瞪大眼睛。
单雨桐一愣之下,劈手把纸条抢走,有点咬牙切齿地塞进口袋里。
本来笑嘻嘻的女生们显然在他的杀人目光下打了个冷战,都乖乖转回头去。
“何止博成,我们所有人都被他骚扰了一遍!家里跟你们有关的纪念品都让这家伙给挤光了。”陈寒百忙中插了句。
我斜了单雨桐一眼,他居然脸红了。
“嘿,我连存在电脑里的私人照片都被他检查过了”夏之信兴奋的语气堪称落井下石。
“嘴动得很勤的那位同学,请你站起来回答我一个问题。”老师的声音悠然越过教室上空,“对,就是那位头发乱七八糟的,别东张西望了,就是你。”
“卧槽什么世道!”夏之信欲哭无泪,“这老头上辈子一定跟我有仇!”
我终于忍不住微笑起来,和大家一起看着夏之信吃瘪。
时光在我们身边静静溜走,当中的挣扎、矛盾、奔波劳碌、离离合合,仿佛根本不曾存在。
记得当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我爱笑
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林梢鸟在叫
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疯够了,各回各家,看着大家一个一个告别,我也打算回家了,站起来,却被人挡住去路
“劫财还是劫色啊?”我一瞅来人,乐了
“我想劫人。”单雨桐一本正经地回答。
歇斯底里的笑声回响在空寂的街道上,我突失控一般,止不住地一直笑到自己浑身振颤地蹲在地上,差点连眼泪也笑了出来。
单雨桐则一把拉起我,“行了,抽风了你。”
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游荡在夜色中,随意地踏出两条并行的不规则曲线,目光不曾交叠,彼此间却好像蔓延着千丝万缕的牵系。
一如从前。
“如果可以,以后都一直这样不要再改变了吧。”我轻声说着,像是对单雨桐诉说着,由像是自言自语。
如果一切都不要改变?或许真的每个人都这样期待过,毕竟没有谁能保证改变带来的一定是更好的结果
可是那样的话,不是连一步都无法前进吗?
单雨桐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有什么事要说吗?”觉察到单雨桐不同往常的目光,我诧异地问。
“并没什么特别的。”单雨桐微笑,单雨桐的微笑总是让我无法怀疑。
熟悉的音容笑貌,熟悉的交流方式,就连那外套上的淡淡植物辛香也是熟悉的。
移动着令人怀念的步伐,我之前并不知道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是如此重要,重要得让自己无法去想像有一天会失去它们——
即使只是一个虚构的荒唐念头,也会让自己从心底就惊惶起来。
也许在内心某处会希望像这样同行的路没有尽头也说不定。
其实,我很惊异我可以接到宁馨的电话,但是
宁馨的态度冷静沉着,十分客气地说:“叶笙,好久不见,出来喝杯咖啡吧,我在学校对面咖啡厅。”
“恩,好.”我简捷地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有些事,是该说清楚了。
宁馨挑了个掩映在一盆巨大的盆栽植物之后的位子,
估计一会我和她要是一言不合,由她或者我向对方脸上泼咖啡的行径也不至太多人目击。
“你知道了吧。”她咬着下唇,打断我的胡思乱想。
“啊。”我只能发出一个无意识的音节。
宁馨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冷静地问:“叶笙?还是无法原谅我?”
我的心里微微一怔,脸上却不动声色:“恩?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
宁馨看了看窗外,忽然话锋一转:“叶笙,你跟雨桐在一起了吧?”
我狐疑地看着她:“怎么了?”
宁馨低头喝了口咖啡,“没什么,我还能怎样?无计可施了吧。”
我愣了一下,有些虚弱的问:“什么?”
宁馨一边低低的笑着,笑的身子都在打在窗上的光晕里晃动个不停,一边问:“怎么,那么惊讶?我演的很好对不对整天都必须这样可恶的笑着,装作和你感情很好的样子,可我告诉你,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的,百毒不侵。别人还得装着样子努力活,还得像我这样,拼命的笑着,打打骂骂装的啥事都没有,打落牙齿和血吞!叶笙,你懂什么,你装什么?他喜欢个你什么!!”
宁馨冷笑着说:“我真是受够了,我一直在他身边,凭什么他老是追着你跑,为什么雨桐为了你,可以连命都不要,你知道我在陆至身边,就为了做样子让你伤心,我装的有多难受成!——我tm受够了!!!”
宁馨从开始低缓的描述,到後面高声的呵斥,才像突然清醒过来一般,渐渐的减慢速度。
我在一边呆若木鸡的愣了好久,才说:“你是在怪我?”
宁馨低低笑着,甚至带了一点温柔的笑着:“我没有怪你。我不屑。其实该怪自己,我演得自己都佩服自己了,可到最後还是不行,我豁出去了,不演了,反正我这辈子得不到了,怎么也得拖几个人下水,哈哈,我跟你说,我注定成不了好人的了,刚才还想着放你一马,可你自己送上门来了,哈哈,得,不想走这步也要走了,叶笙,你说你多傻,你说你多傻?你居然信我?他居然信我?一帮蠢货。”
宁馨脸上汗水还是泪水什么的流下来,流花了她的妆。
我镇定的喝了口咖啡,“你这么处心积虑的对付我,辛苦你了。”
宁馨一惊,猛地抬眼看我,“你你都知道?”
我缓慢的搅着杯里的咖啡,“你是说哪次?我差点被人打死,学校里莫名其妙的被人挑衅,我和夏菡的事,还是你在酒吧的羞辱?宁馨,你对我做的,我真的已经记不清了。”
我低沉着声音一字一字地开口:“但是只要有我在,单雨桐永远也不会和你在一起,因为这个,远比报复你更令我痛快百倍。”
她被我骇住了,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叶笙,你是故意装糊涂!”
我没说话,冷笑着看她。
宁馨脸色煞白,喃喃自语,“你都知道果然,你不简单”
我轻笑,“关键不是我知不知道,只要单雨桐相信我不知道就好,他会因为愧疚,永远不会和你在一起。宁馨,你确实高明,虽然你赢了所有人,但输了一个单雨桐。”
宁馨惨白着脸,“所以,你故意利用雨桐?你都是故意的?叶笙,你真不要脸了?”
我扔下勺子,“你看重的,我未必在乎,所以就无关脸面,你既然能用陆至来刺激我,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你爱过雨桐吗?”宁馨似乎不死心的问
爱?
我摇摇头。
有种人,这辈子只会爱上一个人。
“你不爱子墨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
“没什么,只是不想你太得意。”
我看着她变成焦躁,变成痛苦的样子就不由扬起眉,坏笑着。
我承认,我是小人,我承认,我没安好心!
痛苦吧,煎熬吧,
你欠我的,终究要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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