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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熙文学 > 阴司咒 > 第七十六章 解谜与寻访
 
为什么?爷爷一脸不解地问,她亲口告诉我和你奶奶说,她姓金,叫金仲卿。

我愈发笃定地低声说,我娘这是跟我们打了一个字谜啊。

邱亮有点急不可耐了,说,更生,你快点,把话说明白,这样绕来绕去,要把人急死了。

我说,我娘说她叫金仲卿,估计爷你听到的只是读音,而且根据这个读音就判断了是伯仲的仲,卿卿我我的卿这两个字,自然就像是男人的名字,而实际上,我娘说的大概是金重青,这三个字,重是重量的重,青是青春的青。

我头头是道地继续分析说,金和重合到一起,就是繁体字的钟字,而剩下的这个单字青,就很符合女性名字的特点了。

爷爷赞许地点了点头,又旋即问我,你是怎么猜到的?

我把昨晚这一场格子大梦跟爷爷说了一遍,并说,梦中那个女孩在窗子下面写作业时,她面前的书本上,清清楚楚写着“钟青”二字。

爷爷有点失望,邱亮也不满地咂咂嘴说,哎呀,是你做的梦啊,这哪能靠谱啊。

不管靠不靠谱了,反正我是信了。我固执地说。

梦醒之后,我就一直在想那个被我忽略的信息,其实就是我娘在窗边做作业的画面。这个画面就是我醒来后苦苦思索的事情,而这也更让我笃定了我娘的身世。

我娘他爹,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在梦里我就觉得眼熟,现在想来,分明就是钟山。我在多年前石洞中在火把的照耀下,对那张脸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我转向爷爷,说,爷,你可能完全想不到,我娘她爹,也就是我外公是谁。

爷爷似乎也想到了,张开嘴,啊了一声,讷讷道,不会这么巧吧?

我说,就是这么巧,如果昨晚我看到的一切是真的,那我外公就可以肯定是钟山了。他反复在那些窗口里边出现,而且他似乎习惯性地朝窗外看,几乎每次都能看到我,只要看到我,他就会惊恐万状。

爷爷说,不知道你在梦里是以一个什么样子出现,钟山才会觉得那么恐怖。

我笑笑,说:不管用什么样子,估计那样子都会挺吓人的。

爷爷也笑了,说是:如果是那个女鬼的样子,你外公抢了女鬼的宝物,看到女鬼自然是以为她上门寻仇,哪会不怕?如果是你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也够可怕的。

爷爷和邱亮笑笑地打量我身上,我也低头,看见自己那件乳白色的睡袍,松松垮垮披在身上,如果是在半夜自己家的窗外,看见一个少年悬在凌空,穿着一件白色大袍儿,任凭是哪个正常人,也都会认定自己是撞见鬼了。

这么说,天下就有这么凑巧的事情?爷爷又皱起了眉头。

当年钟山带着家小为了躲避杀戮,隐姓埋名人间蒸发一样地离乡背井,但终究还是没有逃过人世间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缘。

他女儿竟然成了我娘。而我娘的死跟我爹的阴病有直接的关系。

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外公一向讨厌爷爷,他哪里会想到,竟然自己糊里糊涂地成了我爷爷的亲家。要是他知道还有我这么一个一身阴病人不人鬼不鬼的外孙子,还不得用头撞墙啊?

我想不通的是,以我外公那么阴狠凌厉的角色,怎么会允许我娘跟男人私奔而无力干涉呢?

会不会我外公压根不知道我娘已经不在人世?我娘完全是背着她父母出来的?当年我外公究竟是发现什么,才那么精明地躲开,全家逃走呢?

各种疑问堆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搞得一个头两个大,一天都没有什么精神。小谢老师来了,看见我脸色不好,就好奇地问,你怎么了,更生?

我摇头说没怎么。

邱亮说,还说你没怎么。他转头告诉小谢老师,说,昨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娘了。

啊?小谢老师瞪大眼睛,说,总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真有这么灵验吗?

邱亮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地说,何止灵验,更生还在梦里知道了他娘真实的姓名。

小谢老师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瞪得老大,说,这,这也太神奇了吧?

邱亮俨然亲身经历一样的,表现得满不在乎地说,是啊,太神奇了,我都已经习惯了。

小谢老师惊诧了半天说,既然梦到了你妈妈,又知道了她的真实姓名和身份,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我说,只是大概推断出来了一些信息而已,而且又只是做了一个梦,根本不知道事实是什么样的。

小谢老师说,事实的话,就只能靠你自己去求证了。对了,你有没有看到其他的什么信息?比如房间里的布置、字画等等,有没有一些其他信息。

我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忽然想起来,在我娘写字的那个课本上,除了她的名字,还有一行小字。于是兴奋地说,我想起来了,我娘那个课本上写的校名是:白云小学四年4班。

白云小学?小谢老师说,这个信息很重要,她拿出手机,打开网页,飞快地输入白云小学几个字。

搜索引擎纠正她说,您要找的是不是白云路小学?然后下面的链接地址,显示一座是在北京,另一座是在湖北。

我第一次看别人玩网络,原来是这么方便。小谢老师把搜索结果给我看,说,你确定你看到的是白云小学?而不是这个白云路小学?

对,对,好像是白云路小学。我想起来的信息更多了。

第二天,小谢老师给我和邱亮放了假,爷爷、邱亮和我一路北上,踏上了寻访白云路小学之行。

我们先来到了古城荆门的繁华路段白云大道的这所白云路小学,说明来意后,校长带我们来到历届学生档案室,用电脑和纸版档案同时搜索,一无所获。

失望之极,我们放弃了在荆门的寻找,爷爷想起当年我爹说过他来过首都北京,就更加确定了,于是我们三人又来到了首都北京。相比荆门,北京更古,这座古老又年轻的城市散发着拥挤忙碌快节奏的气息。

白云路小学坐落在长安街边,道家名胜白云观附近。

这一次查找非常顺利,校长拿给我们有些泛黄的学籍卡片上,写着:钟青,女,1978年毕业于我校五年级4班,该生在我校就读期间,热爱党和国家,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尊敬师长、团结同学,积极参加各项课内外活动,文化课成绩优异。

旁边还有一张一寸免冠照片,上面的小姑娘,微微露出笑容,目光宁静,透着聪明伶俐。正是昨天我在梦里见到的我娘小时候的样子。

爷爷也一再确认说,这个女孩一看就是我娘年轻的样子,毫无疑问,我们找到我娘信息了。

爷爷问校长,有没有当时家庭住址和家人信息,校长派人到档案室找了半天,终于回来了,只见钟青的档案留底表格,所填写的父亲一栏,果然写着钟山,职业是咨询师。

这是一个非常高大上的名字,看到这个职业的时候,我都有些怀疑,会不会是我自己搞错了,这个人根本不是西鬼钟山,极有可能是个重名重姓的人。

爷爷却摇摇头说,估计没有错,钟山所说的咨询师,估计最多也就是给人看看风水、算算卦之类。

不管怎样,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吧,万一就是找对了呢?爷爷说。

于是我们抄写了钟青当时的家庭住址,打出租来到城南的一座旧宅子前。这里还没有拆迁,但周围很安静,已经透露出即将拆迁之前的那种萧条没落了。

青石砖的院墙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外沿还用同样白得有些刺眼的石灰浆圈了起来,石灰在干之前,一路流下来,在墙上留下一道道白色痕迹。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个人流不完的眼泪。

院门虚掩,爷爷敲了又敲,连应门的人都没有,估摸着里面多半是没有人。于是鼓足勇气,打开了门。

院子里确实没有人,朝正厅上一望,竟然坐着一位女士,这女子背对着我们,不论我们站在任何一个角度,我们都只能看到她美丽的背影。

等她听到声音蓦然回过头来时,我一下子吓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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