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亦涵从包里掏出手机支架，把自己的手机架在桌上，调整了一下距离，放在一个她自认为不错的位置。
然后又掏出另一个，把手伸向程梓鸢。
“干、干嘛？”
“手机借我。”马亦涵勾了勾手掌，“当摄影机用。”
“这......”
“多一个机位的话，能多切很多镜头。”马亦涵说，“张学姐刚才讲的，你没听吗？啧啧啧，不好好听课被我发现了吧！屑！”
“你这戴帽子功夫跟谁学的？”程梓鸢哭笑不得。
倒不是程梓鸢不愿意借，只是要拍摄的话，未免就要涉及到一个导出素材的问题。这么一来，她手机里的东西就可能被发现。
虽然马亦涵大概率不会打开金手指看，但......不怕一万来着。
金手指暴露可不是好事。
“可能......我不是很喜欢让别人......”程梓鸢不太委婉地拒绝。
“切。”马亦涵把手收了回去，又从包里掏出一部手机。“这是我以前用的，虽然屏幕已经蜘蛛网了，但镜头还是可以用的。”
“那你这不是有备用设备嘛！干嘛要我的。”
“就想说不定可以偷偷看看程学姐手机里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比如粉红色图标的漫画软件什么的，或者黄色和黑色的图标什么的。”
“你怎么这么诚实。”
“那是。”马亦涵一边等着手机开机一边随口聊着，“程学姐也要诚实才好啊。对了，程学姐手机上不会真有粉红色还有黑黄色的软件吧？”
说着马亦涵忽然抬头，直勾勾盯着程梓鸢的眼睛！
恶灵骑士的凝视！
You！Guilty！
这种审判的眼神，程梓鸢感受到了目光带来的巨大压力。看来光的波粒二象性是确实无误的。
呃啊！程梓鸢感觉有被看穿。难道马亦涵已经洞悉了一切？
还是说......她的手机里也有这些？
或者说......她在诈我？
马亦涵的千层套路？
气氛忽然就白银辉夜了起来。
“有。”程梓鸢强装镇定，“哔哩哔哩和X团外卖。”
“真的？”
“真的。”
“......切，没意思。”马亦涵说完，低下头调整手机去了。
好、好危险。看来只是诈我。
“好了，我们开始拍吧。”马亦涵架好手机，“程学姐也要出镜。”
“啊？”
怎么像是被拉壮丁。
“不然我就在视频里说程学姐欺负我。”马亦涵狡黠地笑着，“标题我都想好了，《战车道社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校霸学姐表面温柔可亲暗地霸凌学妹》，你看怎么样？有百万标题的潜力吧？”
“能不能百万我不知道，看起来像你要重拍《西游记》。”
“那可不行，《西游记》的版权是南极厂的，我可买不起。”
“那你和六老师合拍。六老师可以重新写一本。”
“六老师会跟我这种没名气的合拍？”马亦涵笑道，“不过只要我加入美籍，他一定愿意中美合拍。说起来，中美合拍什么时候上映啊？”
“还有好几年。这个梗2019年才出来，你为什么2017年就在用？”
“不知道，台本上是这么写的。”马亦涵挠挠头，“应该没错啊，我昨晚背了好久的。”
场务助理：卧槽，拿错了，马老师拿的是编剧版，她的台本呢？死编剧你看到了吗？
编剧：你问我？这不是你们管的吗？还有为什么还有编剧版？难道我看的版本和你们用的不一样？你们的剧本不是我写的？还有你是不是应该尊重一下我？不叫老师就算了，怎么还死了呢？
场务助理：你算个屁，你就是给剧场打工的，剧本属于剧场你不懂吗？你就是个垃圾枪手。
编剧：那你们改我本子是不是至少应该告诉我一下？
场务助理：告诉你干嘛？这本子从头到尾和你没关系，又不属于你。告诉你吧，这是我们拿来碰瓷国版......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嘛，赶快找马老师的台本！
后台最阴暗的角落里，卢比扬卡的政委K书友抖了抖手里的台本，放到鼻子前面用力一吸：
“我老婆真香。”
后来马亦涵花了很久才拍完视频，因为冰激凌确实很多。好在店员小哥贴心地在盘子里放了食用干冰，所以一直到拍完还没怎么融化。保温的同时还会烟雾缭绕颇有网红气息。
马亦涵被程梓鸢搀扶着走出店门，吃的太多了。
“就说不要吃那么多。”程梓鸢摇摇头，“你太强了。”
“嘿嘿。难得有人请客，怎么可能不吃个爽。而且确实挺好吃的，不是很甜也不腻......”
说着说着，马亦涵脸色慢慢不对了，脚步越来越慢。
“我好像......”
马亦涵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程梓鸢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马亦涵。一看吓一跳，这脸色惨白，数九寒冬的天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不是绿豆，是蚕豆。是土豆。是天蚕土豆。
“卧槽，你怎么了？”程梓鸢情急之下都没注意收敛，“没事吧？”
“我这......样......能没事......吗......”马亦涵说话断断续续而且咬牙切齿。
“这时候就别贫了啊你。”程梓鸢四下看了看，到处都是冰冷的水泥地砖，一百多米处街边倒是有一张木制长椅，可大冬天的，除了暖气管子以外哪里有暖和的地方？
学院舰有时候会开到纬度比较高的地方，那里的冬天就需要供暖。船上的供暖来自轮机的散热水。因为船体巨大，推进螺旋桨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巨舰那样的三轴或者四轴，甚至六轴，而是三十六轴。
你问为什么不制造四个巨大的螺旋桨？一个是吃水问题，另一个是技术水平达不到。
三十六台轮机分布在不同的位置，这些轮机和锅炉的散热水提供了供暖。学院舰的供暖不只是室内供暖，连街道上都有。
但是现在学院舰位于北纬二十二度，没必要开供暖。所以就没有。
长椅也是冷的。
冷就冷，木头导热性不好，比水泥地好多了。
“你还能走吗？我们去那边长椅上休息一下看看情况。”
“可.....以......”马亦涵依然咬牙切齿，程梓鸢都能听见她嘴里上下牙挤压的声音，让程梓鸢想起了战车撞车的时候钢板相互碰撞扭曲的声响。
马亦涵嘴里说着可以，但是身子却慢慢蹲了下去。
“算了，我抱你......”程梓鸢手伸出去又猛地一缩，这......男女授受不亲，就算假装女生，程梓鸢也一直和别的女孩子安全距离，包括生理和心理两方面。
想到这儿，她差点扇自己一耳光。一看马亦涵都这样了，自己还隐隐约约往男女问题上想，一定是被群里的老色批带坏了。
于是再度伸出手臂，一上一下，腰部弯曲，想把马亦涵抄起来。
“没......事......我......自......己......”马亦涵艰难地说。
“小姑奶奶你可别逞强了。”程梓鸢勾住马亦涵的后背和膝盖弯，他也没抱过女孩子，不知道这位置对不对。
腰部一沉，蓄力一提，差点没抱起来。
不是马亦涵重，其实马亦涵挺轻的，具体可以参见人物设定（别忘了比心）。但是公主抱这事儿不是所有人都行，腰部和手臂力量都要强。尤其是被抱的人要配合，帮助运动者把力量分散开，这样会轻松一点。
而马亦涵现在使不上一点力气，站都站不住。人没力气的时候是最重的。
程梓鸢怀疑自己可能抱不动，心里一急，一使劲儿居然抱起来了。她抱着马亦涵，晃晃悠悠走了百多米，把马亦涵放在长椅上。
“现在这个情况......”程梓鸢思考了一秒钟，上辈子刚学了点皮毛的半吊子医学知识被他拼老命地翻出来。
“没记错的话......”程梓鸢掏出手机，打了120。
这时候是该秀水平？
那边很快接了线，程梓鸢报出了自己的位置，并大概讲了一下马亦涵的情况。
“腹部剧痛，四肢乏力，可能有痉挛。意识清醒。考虑阑尾炎或胆囊炎、胰腺炎。”程梓鸢看着马亦涵捂着肚子。
“好的，我们马上派出救护车。”
挂了电话，程梓鸢听到马亦涵在叫她：
“程......学姐......”
声音有点沙哑，刚才可能脱力了。
“怎么了？”程梓鸢连忙蹲下来凑近听，马亦涵声音很小。
凑得有点太近了，程梓鸢的耳廓碰到马亦涵的嘴唇。
“你......胸......好贫......”
“......”
程梓鸢有点想转身就走让着不知好歹的娘们自生自灭。我好心救你一下，你还居然说我心胸不够宽广......
等一下，我是男的。
那没事了。
不对，那我为什么要这么在意？？
嘶——我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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