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楚汝卿看着楚后突然认真起来的模样，心中莫名有些忐忑不安。
楚后道：“当年你父皇下旨处置孙王府满门，是不得已而为之。而造成这个局面的人，正是赵令北。”
楚汝卿心中猛颤，猛地站起身来，“怎会？！”
楚后握住楚汝卿的手，想让楚汝卿冷静，但是未等再次开口，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的眼眸之中再次泛起泪光，声音喑哑道：“最初你父皇也不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赵令北，若是早些发现这一点，或许他就可以早做防备，便不会酿成今日这般惨剧了。”
“母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汝卿激动地看着楚后，现在说那些“如果”，都已经太晚了。
楚汝卿深知过去的那些事情已经没有办法再改变，现在她只想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汝卿一直都不相信孙王会谋逆，一直觉得这件事情有冤屈，所以当初父皇下旨将孙王府满门抄斩的时候，楚汝卿日日都想法设法为孙王府求情。
可是，楚汝卿根本未曾想过，孙王府谋逆的事情竟然会扯上赵令北。
若这一切真的是赵令北所为，那如今孙靖玚追随赵令北，为他拼命，又算是什么？
楚汝卿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楚后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
“你父皇与孙王的情分你是知道的，当初孙王谋逆之事，你父皇最初是什么态度，你应该也还记得吧？”
楚汝卿立刻点头，脸色苍白，“父皇最初根本不相信孙王会谋逆。”
因为不相信孙王会谋逆，所以楚帝还狠狠地斥责了第一个提起这件事情人，可是后面参奏孙王的奏折从未断过，还有人请旨让父皇彻查此事，父皇这才下了圣旨。
当时楚汝卿相信，父皇下旨的初衷，应该是要还孙王府清白。
楚后颔首，“是啊，你父皇不信。可是，孙王谋逆却是铁证如山，根本就由不得你父皇不信。。”
“他最初下旨调查此事，只是希望可以洗刷孙王的冤屈，可是谁曾想，这个案子不查则已，一查却是惊人。眼看着孙王府谋逆的证据越来越多，你父皇的心都凉了。”
“他信任孙王，却换来了一堆铁证，你父皇如何能够接受得了？到最后，你父皇确实是心凉，亦是已然骑虎难下，所以才会对孙王府下了那样的狠手。”
楚汝卿的心中一阵揪疼。
楚帝下的狠手，便是将孙王府满门抄斩。
这样的判决合乎律法，却是没有半分人情。
楚汝卿的唇已经被咬的血肉模糊，楚后跟楚汝琏看着她这般模样，只觉得心疼。
即便是楚汝琏当时还小，可楚汝琏却也清楚的记得，那段时间楚汝卿根本无心再陪他玩，每日都焦灼不安的想办法为孙王府翻案。
她日日求楚帝，最后被楚帝拒之门外，可楚汝卿仍旧不肯放弃，竟是在楚帝的御书房之外跪到昏厥。
这些事情，楚汝琏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更是记得，孙王府遇难的那一日，得到了消息的楚汝卿急着要出宫，最终哭晕过去，大病了一场，连续高烧多日。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楚汝卿都郁郁寡欢，似是完全不会笑了一般。
楚汝琏心中钝疼，憋闷的透不过气来，恨意再次升腾，变得愈发强烈。
楚后看着楚汝卿道：“当时你父皇是气急了，可是下旨之后他冷静了许多，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孙王是心思缜密之人，他若是真的要谋逆，怎会出现这么多的漏洞？而且，你父皇既然已经开始调查，孙王就应该竭尽全力销毁证据才对，可是这证据怎么会越查越多？”
“你父皇最初只是觉得孙王做的恶行太多，才会让证据层出不穷。可是后来冷静下来，他越发觉得是有人要加害孙王，所以才做了一个这般缜密的局。”
“他秘密派人继续调查，想要给孙王府翻案，甚至是还私下里去了天牢，见了孙王。”
楚汝卿的心狂跳了几下，震惊道：“父皇去见过孙王？！”
楚后含泪点头，“是孙王劝说你父皇按旨行事的。”
楚汝卿震惊的瞪大了双眸，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孙王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时铁证如山，根本无力回天。谋逆之事非同小可，这件事情是在陷害孙王府，又何尝不是对你父皇的试探？”
楚后的泪珠沿着脸颊滑落，满眸心痛。
“当时的大楚，已然是内忧外患。你父皇这一代，子嗣稀薄，早就有人动了歪心思了。如果你父皇不去严惩孙王府的谋逆一案，其他人又岂能对皇权心存敬畏？”
“父皇竟是为了这所谓的敬畏之心，毁了整个孙王府？！”
楚汝卿不可置信的质问出声，只觉得心中似是有一座大山轰然崩塌，让她的信念全然颠覆。
“为了让人对皇权有所敬畏，所以就要杀了那八十三个无辜的人吗？父皇这样做了，又得到了什么？！”
“他杀死的是忠良之臣！是真心护着他的人！若是孙王还在世，怎可能会有今日这般局面！”
楚汝卿几乎是吼出了这番话，她心中绞痛，泪珠狠狠地砸了下来。
激动地情绪之下，楚汝卿的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可她却是紧攥着拳头稳住自己的身形，不想让自己倒下。
此时此刻，楚汝卿恨不得可以亲自质问父皇，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亦是想要质问父皇，他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可是后悔了！
“皇姐，你冷静一点，事情不是这样的。父皇他没有……”
楚汝琏焦急的开口，看着楚汝卿这苍白的面容，还有她眼眸之中的绝望跟痛苦，楚汝琏无法控制的慌乱跟心疼。
“卿儿，你父皇没有对孙王府下狠手，他自始至终都想为孙王府洗刷冤屈！”
楚后的情绪也激动了许多，用更高的声音似是想要压过楚汝卿。
“你还记得孙王府是如何被灭门的吧？孙王府的人不是被带去午门斩首的，而是死在了孙王府之中！”
楚汝卿心中猛颤，“是赵令北做的？！”
在京城堂而皇之的对孙王府的人下手，赵令北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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