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名字有点儿耳熟，可在哪儿听过的却一时想不起来了。简流风望着他手间的银子，嘴里咽了口唾沫。
“呈锦，你无需理他！”杜靖知还能不知道那小子打的鬼主意，赶紧把人叫过来。“几时动身，可有安顿好家里了？”
华云城站直身子回禀道：“过两日便可成行。家妹——”说起这事，华云城笑了起来，他本就有出色的容貌，这一笑一室生辉满身风华气质只觉风光霁月。
简流风看着碍眼，心里骂咧：笑笑笑，笑个屁啊！
杜靖知却是颇为欣赏，暗道这小子是个大造化者，此次若是科考顺利，未来的成就未必不会在他之上。
“说起此事来，也是有趣。我前些日子摆书摊，得一位管家相助帮我把那吹散的书稿拾了回来。我与他聊了几句，他在那街边看木料，一来二去便相熟了。一日他找我借书，我以为他自己要看，未曾多想。没成想，过了半日，我妹妹们遭我那多事的姨母口舌，得一小姐的丫鬟解了围。后来，那管家来寻我，说他家小姐有意收留妹妹们，我听了方知这二人的主子都是一人。”
这关子卖得可够长的，简流风无趣的一只脚蹬在椅子上，伸手掏了掏耳朵。
“大人可知此人是谁？”华云城停住让人猜想。
杜靖知听得有些兴趣，调侃道：“莫非是呈锦的哪位粉红知己？”
“非也非也！”华云城赶紧道：“那位小姐可是位名声响当当的人物，您再猜猜！”
名声响的？杜靖知连猜了几个耀光城里的大才女，可一一被华云城给否决了。他有点闹不清了，这耀光城还有哪个奇女子是他不知道的？
这会子一直没吭声的简流风，打鼻孔里喷了一口气，笑言：“你说的该不是那个人丑如猪貌无颜色的莫丑女吧？”
本是一句戏言，哪知华云城居然应了，脸上含笑道：“正是此女。”
这一下简流风从椅子上歪了下来，摔了个屁股墩儿。
杜靖知也吃了一惊，“此女怎会找上你？”居然还要收容庇护他华云城的妹妹，而且看华云城的态度，不似有勉强的成分，那莫丑女不是冲着他的相貌才学去的？杜靖知也是猜不透了。心里痒痒的，很好奇。
“当真是那肥猪？”简流风揉着屁股，瘸着腿一拐一拐的走到华云城身前，就怕耳朵听岔了。
“可不是。当时我也不信，可去见了一面，她与丫鬟说话反让我受益颇多。”
“哎呀，你快说呀！”这人讲话讲半截的好生厌烦。
杜靖知咳嗽了一声，默默看了简流风两眼，这小子难得和他同步了一回，看着似乎顺眼了些。
“她丫鬟戏她助人不要绫罗绸缎，不要金银珠宝，却要那拿着不能吃不能穿的免税田种地。那莫小姐不生气，反说丫鬟不明白，然后道出，地能种粮，粮能果腹，有粮万事足无粮灾祸生，辩论经纬兴国安邦成家立业，粮食乃之本源的大道理，听得在下茅塞顿开。”
杜靖知听愣了神，将华云城口述莫含瑶所说的那番话，一遍又一遍的咀嚼。而后拍案而起，大声赞道：“好啊！说得真好！这女子竟有如此大智慧，倒叫外面传言误了。”
“外间传闻最是夸大其实，以讹传讹。如非亲眼所见，我也得被诓了去。”华云城顺道说出自己的观点，以让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杜大人能够照拂他们一二。莫要叫此等奇女子，叫流言给埋没了。
简流风在一边歪着脑袋沉思，他怎么就没听出来里头有道理，没有钱谈什么定国安邦，俗！那丑女就是傻，还给自己犯傻找了个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要他看，八成是那丑女的花痴心起了，看上这穷书生了。
他斜着眼角，看两人激动如获至宝的傻样，心里又鄙视了一通。都是些呆子，居然让那丑女给唬得一愣一愣的，傻不傻呀！
县衙发生的事莫含瑶一概不知，她正盯着人忙着去发麦芽，一边偷偷运了些煤回来烧。时间一晃过了数十日，东厢房建好了，莫含瑶又卖麦芽糖收了两回银钱，手头已经挣了两银多，那富贵商行的掌柜的还嫌她做得少了，每日派了人过来催。
“这做麦芽糖工序多，不是能够随意得的，你家掌柜的再催，可那东西出不来，我也没办法。”莫含瑶才不打算将人一次喂饱了，否则这东西多了，可就不稀罕了。实则，她在家中已经储存了好几缸，就等着慢慢卖出去。
“掌柜的问，小姐哪个时候可以出，小的好过来取。”
莫含瑶比了两根手指，“两日，你让他再等等。”
“小姐下回可要多做些，我家商行的不够卖。每天好些人上门来等，掌柜的都急出火来了。”
眼皮子下的钱挣不着，可不得急上火。莫含瑶啜了两口茶，平心静气的和旺财说话，“好，这外头粮食贵，入了秋就好了。他急我也急，可这不是没得办法嘛！”
禾香全程就看着她家小姐耍着人玩儿，心里只笑着解气，谁让这小厮以前门缝里看人的。就得让他急得跑断腿。
小厮莫可奈何，只得领了莫含瑶的原话回去。
莫含瑶把新做好的几套衣裳拿出来，在身上比了比，换上一件窄袖鹅黄色襦裙，跑去水缸边照了照。
“小姐，您得去添一面铜镜，老是跑这水缸里瞧的多古怪呢！”禾香觉着自己是个丫鬟这么做尚还没什么，可她家小姐也忒是不讲究了。
“那铜镜模模糊糊的，哪有水缸瞧得清楚。”莫含瑶转过去转过来看，水里的女子细眉杏眼，顾盼间脸颊眉梢尽是娇憨俏皮之色，稍显圆润的脸盘，瞧着竟是白璧无瑕，水透盈亮，增添了几分可爱活泼之感。
“哪里有，小姐去找那好的首饰坊，只要买那贵些的，比这水缸好瞧多了。”禾香看着小姐高兴，心里也是喜欢，这可是她和她娘一针一线做出来的，费了好些功夫。“小姐还需买些首饰，戴着好看以后出门也能体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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