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以煦假意惊讶:“什么?怎么会这样?”
陈念汐也赶紧道:“走吧,我们先去看看。”
车停在了别墅门口,她正要推开车门下车,他却骤然抓住她的手。
“等等……”
陈念汐疏离的扳开他的手,沉默的听他的下文,殷以煦侧首看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她突然间对自己变得冷漠,倒让他不习惯,似乎早已习惯了她的乖巧和顺从,她一时间反抗他,他竟有点失落。
叹口气,他说正事,“医生说奶奶是胃癌晚期,她不愿意接受治疗,更是叫医生不要告诉我们,她不希望我们知道,只是想来这边住一段时间,我……可能也会回来,在奶奶面前,就算是做做样子吧。”
他说着,抽出烟来,点燃了深吸一口,又说,“如果你当真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
那一夜,陈念汐在偌大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总是在想到伤心处,眼泪悄悄滑落……
感冒没好全,也总是在夜半三更,闷闷的咳嗽。
她本以为他睡着了,岂料他突然坐起来,问,“你没事吧?”
陈念汐不应,又听他起身,走到屋外,不一会儿的时间又回来,走到床边,把热水放在床头柜,“起来喝点水,把药吃了。”
她睁开眼看他,他脸上的温柔和关心让她心酸。
若是从前,她一定会觉得好幸福。
可是在心里有了那么大一道伤口后,她竟不知,该怎么分辨什么才是幸福?
坐起来,手里捧着热水杯,看他把药放在自己手里,她的眼中一热,差点就落泪,赶紧低下头去,闷闷的喝水,不敢看他,怕他看见她眼中的泪水,所以一放好杯子,便缩进被窝里,翻过身背对他,客客气气道,“谢谢。”
等他走了,眼中隐忍的泪水,才敢悄然滑落。
浑浑噩噩地睡了一晚,陈念汐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到头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没睡好。只不过,早上起来洗漱时,刚把洗面奶的沫子冲洗干净,陈念汐就发现自己的黑眼圈被洗的更加黝黑了。
“唉……”她忧伤地叹了口气。
早上起来,家里又是空无一人。陈念汐思来想去,只觉得昨晚喝了一杯十分解渴的热水,那给她递热水的人……
陈念汐苦笑一声,他怕是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吧。
思来想去,陈念汐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就算和殷以煦真的离婚了,也不能和殷勋搅和在一起。
殷家已经成了陈念汐的心理阴影,她绝不愿再次踏入这个吃人的沼泽。
陈念汐当机立断拨通了殷勋的号码,等那头通了,她只听见自己说,“我想跟你谈谈。”
来到他新置办的别墅,陈念汐感到冷冽。
这和当初那个住在简单的医生公寓里的殷勋,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也怨不得陈念汐觉得他陌生了。
她在客厅里等,佣人礼貌的为她倒了一杯水,她却紧张的将水杯里的水喝空了。
手里紧握着杯子,她已经想不到,一会儿会发生什么。
她来这里,在殷勋眼里就是变相的答应了他的要求。可是陈念汐来这里,却是抱着想要和他摊牌说明白的心思来的。
可是说到底……
离开了殷以煦的魔爪,陈念汐进了谁的庇护都没有用,也没人敢再收她。
唯有他的哥哥殷勋……
所以,这次的谈话结果,她心里明白,他也明白。
陈念汐越发紧张起来。
上次在酒店,她因为醉酒没印象,这一次她很清醒,又该怎么面对?
“来了怎么不上楼?”
突兀的声音,吓得陈念汐一愣,手里的杯子瞬间从手里滑落,哐啷一声摔的粉碎。
她循声看去,只见他穿着睡衣,从楼上走下来。
对上他深沉的目光,陈念汐赶紧慌乱的道:“抱歉。”
语毕,就要蹲下去捡地上的残玻璃,他却已走到她的跟前,弯腰抓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
拉她起来,他温厚的手不紧不慢的将她的手捏在手里,很是自然的拉着她的手,道,“过来。”
带她走到餐桌边,他让她坐在自己旁边,这才松开她的手,淡淡道,“陪我吃点东西。”
这个男人,有时候表现的像个大男孩般无害,有时候却可以像魔鬼般可怕,他在想什么,他在盘算什么,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完全不是她能够想得到的。
殷勋挑眉,淡淡道:“这些都是你素日里爱吃的东西,吃一些吧。你看看你,这几天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她这才垂下眼帘,盯着餐桌。
他见状,嘴角微勾,直直的看着她,“小汐,你今天,好像很怕我?”
先前她对他,生起气来不是向来什么都敢说,今天怎么就一声不吭了。
陈念汐苦涩的笑了笑,再看向他,“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让我畏惧你,知道你手里的把柄,让我无法退却。”
原先她只认为他是个被家人伤害的可怜男孩,不曾想但凡他真的算计你,那城府深的你毛骨悚然。
她的回答,实则绕着弯骂他。
他笑了,这才像他的小汐啊,虽然看着美丽温顺,但从来都是伶牙俐齿不饶人。
气氛很微妙,除了殷以煦,陈念汐还从来不曾被哪个男人,这样肆无忌惮的看着。
不得不说,这两个兄弟之间的氛围,有时候还真的是很相似了。
他直勾勾的眼光,略带笑意的嘴角,让她觉得压迫。
紧张到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
他自然是把她的紧张看在眼里,轻笑着道,“我这厨子做的三明治实在有点腻了,想来你也不爱吃。对了,你这几天早上都怎么解决早饭?我记得,你把半山别墅的人都遣散了?”
“只是给了休假……我这几天,早上一般,不吃。”
陈念汐闷闷的回答。
他看了她一眼,“怪不得越来越瘦,太瘦了可不好。”
将牛奶递到她跟前,弯唇一笑,“太瘦了手感不佳,压着也磕得骨头疼。”
陈念汐这才明白他在说什么,脸一红,怒瞠他一眼。
殷勋淡笑不语,须臾后,用纸巾轻拭嘴角,正准备离开便听到陈念汐一鼓作气的说,“我想和你谈谈,关于你之前给我的建议。”陈念汐很给他面子,把威逼利诱愣是说成了“建议”。
他微挑眉,静等下文。
他知道,她从进门,就酝酿这番话久矣。
“如果我真的和殷以煦离婚了,请你先不要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你知道的,我母亲马上回来了,雪梨又怀着孕,我也不想再让舅舅再次为我的事情烦心了。这几天我会好好呆在殷氏公司里,做完我的任务。等到月末我就会辞职。然后再慢慢告诉家里。而且如果你非要我和你在一起的话。我只能在周末……跟你在一起,这期间你跟谁在一起我都不会干涉,也请你,不要干涉我的生活。另外,你一定要做到让任何人都不透露出去我和殷以煦离婚的事。”
陈念汐死就死在一个“孝”字上。
他缄默着,抽出烟点燃,看向她,“还有呢?”
“还有……”陈念汐望着他,说出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什么时候可以放过我?”
闻言,他蹙眉,看着她不语,见她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好似很想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他……
他玩味的勾起嘴角,“你很想离开我?”
她不卑不亢的对视他,“如若不然呢?还指望着能跟你永远在一起吗?”
“为什么不能指望?”
他认真的问,眼神锐利的让她心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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