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莫景寒感觉到司念的掌心有点凉，关切地问道:“冷吗？”
“还好。”司念裹紧了自己身上套着的莫景寒的外套。
“我们先回莫家大院。”莫景寒低声说道。
司念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就算他不回莫家大院，老爷子也会来找他的。
莫景寒收回视线，目视前方，稳稳地将车开出去。
很快到了莫家大院，莫家大院这一片区，土地是私人的，是不可能有记者进来的。
不过还是有记者在这边来探听消息，虽然莫景寒今晚吐露的已经够多的了，但是记者对于八卦的饕餮心里，又怎么会嫌弃消息更多一点？
越往莫家大院这边的路走，记者越多，不过越接近莫家大院的院子，记者就只剩下几个零星的胆子大的了。
莫千麟听闻了一星半点的消息，正在客厅里，他腿伤着，行动不便，在客厅里骂骂咧咧的。
一眼看到莫景寒进来，他站起来大声吼道:“莫景寒，你将我妈咪怎么样了？”
他腿还伤着，刚刚一站起来，又疼得给跌了回去，结果没有摔进轮椅里，反倒是坐在了地上。
摔得他呲牙咧嘴的十分难看。
身边的下属将他扶起来，他满脸的怒色:“莫景寒，你敢动我妈咪一根毫毛，我就跟你拼了。”
莫景寒都懒得伸手去动他，正在莫千麟还在骂骂咧咧的时候，莫老爷子回来了。
莫老爷子的身躯更加佝偻了，脸上的神色让他看上去苍老了十几岁。
他一走进来，就大声说道:“景寒！景寒！”
“我在这里！”莫景寒带着司念，站在莫老爷子的面前。
“这个莫家是你的家吗？莫氏集团到底在你心目中处在什么地位？我这个爷爷，在你心目中，又是什么位置？”莫老爷子一叠连声地问道，声音里带着苍老，失望，愤怒等种种情绪。
莫景寒淡淡回应道:“这个问题，想必不需要我亲自来回答你吧？”
言下之意，莫老爷子应该很清楚莫景寒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啊，怎么可能不清楚。
这个站在他面前，要他叫一声爷爷的人，曾经做过的事情有多让人寒心，现在就会得到有多么寒心的回报。
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莫老爷子咳得喘息不过来，好不容易才平复过来，指着莫景寒说道:“这件事情，为什么不先跟我商量？为什么不先在内部解决，直接通知了警察？”
事到如今，莫老爷子也相信了这件事情确实是莫太太做的。
今晚的一切，都是骗不了人的。
如果莫景寒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让警察直接来带走莫太太的。
莫老爷子再糊涂，也明白这一点。
明白这个卖假货让整个莫氏集团陷入困境的蛀虫，就在自己的身边，是自己一向都很看重和信任的儿媳妇。
莫景寒听到莫老爷子的话，发出了笑声。
但是他的笑声里，一点喜悦之情都没有，所有的，只有嘲讽和冷淡。
莫景寒开口说道:“提前跟你商量？内部解决？其最后的结果，就是你什么都不管，继续包庇莫太太吗？就是息事宁人，什么事情都全部当做没有发生过吗？”
莫老爷子一顿，是，这就是他处理事情的办法。
为什么不这样呢？内部的事情，为什么要闹得人尽皆知？
“那我跟你商量了，跟没有商量，有什么区别？”莫景寒反问道。
莫老爷子大声说道:“至少莫氏集团的名声可以得到保全，不会再次陷入丑闻里；至少你父亲副市长这个身份，不会被这些滔天的丑闻给影响到！”
莫景寒收敛起了笑容，脸上的表情，冷硬了几分:“然后呢？然后你就纵然莫太太再次做这样的事情，不是吗？”
莫老爷子生气地说道:“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公司的声誉怎么办？你父亲的声誉，怎么办？”
莫景寒沉吟了片刻，莫老爷子以为他被自己说得说不出话来了。
莫老爷子的声音和缓了一点:“现在还有得救，我们可以在公司里，找一个人出去顶罪，说这件事情不是千麟他母亲做的，就能将对莫家的影响，消解到最小。”
莫景寒轻嗤一声:“到现在了，你还想用别的人来顶罪？”
“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莫氏集团大好的家业，毁于一旦？”莫老爷子气得胡须翘起来，整个人的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莫景寒直视着他苍老浑浊的眼眸，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这是你从我母亲手里夺过来的家业，是你纵然莫太太到此地步，你现在还说毁于一旦？这个莫氏集团，内部矛盾重重，看似百族之中，死而不僵，其实内里已经在散发着腐臭的味道了。置之死地，方而后生。现在正是机会！”
莫老爷子被莫景寒说得一怔，公司里难道有这么多问题吗？
可是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听闻过？
莫景寒继续说道:“至于父亲，虽然他是副市长，但是他对家族，管理不好家业，对家庭，管束不好妻儿，难道现在他所遭受的，不是他应该要遭受的吗？”
莫老爷子被莫景寒激得说不出话来。
莫景寒字字句句，都在控诉这个家，和身为长辈的他，所作出的行为。
能有今天这结果，这因，是早就种下了的。
难道，真的一切都是他错了吗？
所有当日种下的因，收获的竟然，只能是一枚苦果吗？
莫老爷子根本不信，他不信自己曾经作出的一切都是错的。
不信自己的判断，竟然是错的！
“不！”他用苍老的声音说道，缓缓地后退，直到撞到了沙发，他才颓然地坐下。
莫千麟在一旁，已经被莫景寒的气势吓得不敢发一言。
莫景寒话说完，带着司念，大步走了出去。
莫千麟半晌才回过神来，看着大哥凛然的背影，不由一阵阵的感觉到巨大的压力。
但是，现在出事的是他的母亲啊。
他怎么可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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